引用本文： 吕涛, 杨家印, 严律南, 曾勇, 文天夫, 吴泓, 林涛, 蒲强, 张中伟, 王文涛, 黄继伟, 蒋利, 杨俭, 李川, 宋九林. 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疫情时期器官移植调整策略及体会. 中国普外基础与临床杂志, 2020, 27(3): 261-264. doi: 10.7507/1007-9424.202002017 复制
1 研究背景
2019 年 12 月，武汉接连出现由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引起的急性病毒性肺炎病例，此后发病人数不断增加，疫情在全国范围内迅速蔓延。2020 年 1 月 12 日，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将新型冠状病毒命名为“2019 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1]。该病原体主要侵犯呼吸道及肺部，引起急性病毒性肺炎，即“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简称“新冠肺炎”。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公布的数据，截至 2020 年 2 月 3 日，全国确诊感染新冠肺炎病例超过 17 000 人，死亡人数 300 余人。新冠肺炎疫情严重威胁了人民的生命健康，疫情防控成为全国当前的首要工作。
我国自 2015 年实行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献以来，器官移植事业发展迅速，截止至 2018 年 8 月底，我国已累计实现器官捐献 1.92 万例，捐献大器官超过 5.4 万个[2-3]。目前，中国肾移植年逾万例，肝移植约 5 000 例，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器官移植大国[4]。在新冠肺炎疫情的特殊时期，器官捐献和移植工作面临新的困难和挑战，管理和工作流程也势必需要改变和调整。2020 年 1 月 27 日，器官移植协会发布了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器官移植工作指南[5]。2020 年 2 月 3 日，国内发布了疫情防控期间器官捐献及移植工作第一版专家共识[6]。指南和共识均对器官移植工作的多个方面提出指导和建议。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器官移植中心根据目前疫情防控要求和器官移植工作指南建议，结合自身地区情况和工作特点，提出了在新冠肺炎疫情下器官移植工作流程调整方案，并顺利进行了 4 例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献，实施 8 例器官移植，现报道如下。
2 研究内容
2.1 指南和专家共识提出的移植工作建议
在 2020 年 1 月 27 日发布的关于 2019-nCoV 的指南中[5]，明确指出，携带 2019-nCoV 者不能作为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献者，而等待器官移植的患者自武汉返程后 14 d 内不能接受器官移植。对从事捐献和移植工作的医务人员开展健康调查，患病工作人员不能参与移植工作。在 2020 年 2 月 3 日发布的中国专家共识[6]中，也将新冠肺炎患者、疑似者、不明原因发热者、14 d 内有明确的新冠病毒感染流行病学史或接触史列为器官捐献和移植禁忌。对怀疑新冠病毒感染者必须请感染科专家会诊，完善胸部 CT 和尽可能进行 2 次病毒的核酸检查。对重点疫区的捐献者，必须进行 2 次病毒的核酸检查。在共识中，对协调员的交通和家属沟通、器官评估和维护、医务工作者卫生防护等多个方面也提出了建议。
2.2 移植流程调整方法
在疫情期间，结合新冠肺炎传播特点和国家疫情防控要求，华西医院器官移植中心组织多学科讨论，及时调整移植工作策略和方法，以器官捐献供体、供体家属、受体、受体家属及医务人员为主要防控点，对供体筛查维护、受体选择、手术管理等多个移植流程进行调整，具体见表 1。
表1
华西医院器官移植中心新冠肺炎疫情下器官移植工作流程调整方案
3 研究结果
自 2020 年 1 月 24 日四川省启动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至 2020 年 2 月 6 日，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器官移植中心严格按照调整方案进行管理和工作，进行公民死亡后器官捐献 4 例，均为男性，平均年龄 39.5 岁。供体均来自四川省内，无流行病学接触史，发病前后体温正常，胸部 CT 均无异常。经外院及移植中心 2 次咽拭子筛查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阴性（供体详细情况见表 2）。捐献后行器官移植8 例，其中肝脏移植 4 例，肾脏移植 4 例。移植受体平均年龄 48 岁，男性 6 例，女性 2 例，均来自四川省境内，均无流行病学接触史。术前患者体温均正常，胸部 CT 均无异常。咽拭子筛查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阴性。8 例移植手术顺利，7 例患者无输血。手术后患者恢复顺利，无外科及感染相关并发症发生（受体详细情况见表 3）。疫情期间移植工作顺利开展，无患者以及医务人员出现疾病暴露和感染。
表2
器官捐献供体临床资料
表3
器官捐献受体临床资料
4 讨论
4.1 新冠肺炎的流行病学特点
新型冠状病毒是目前分离出的新毒株，与 SARS 冠状病毒有同源性，但其来源、特点、中间宿主、传播途径、致病毒力等尚不完全清楚。现认为新型冠状病毒的自然宿主可能为中华菊头蝠，其通过中间宿主（某种野生动物）传播到人体的可能性较大。呼吸道飞沫传播是主要传播途径，但密切接触也可以传播。病毒的传染性强，可在动物与人中相互传播，同时也存在人与人传播。目前所见传染源主要是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患者。人体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后，潜伏期长短不一，一般为 3～7 d，也可长达 14 d，并且潜伏期内存在传染性。病毒来源的不确定性、传播途径广泛和潜伏期较长的特点给疫情防控带来了巨大的困难和挑战。
4.2 新冠肺炎疫情对器官移植工作带来的风险
新冠肺炎发病例数快速增长，疫情在全国范围内迅速和广泛地传播，对器官捐献和移植工作带来了新的挑战。器官捐献和移植常涉及多地区和多医院协调，流程复杂、参与人员众多等特点也给疫情的防控带来了风险。疫情时期，器官移植工作面临的主要风险在于以下几个方面：① 协调员多地区和多医院工作，接触人群多，交叉感染的风险性大；② 捐献者可能为被漏诊的新冠肺炎患者，感染移植受者和医务人员；③ 移植受者可能为被漏诊的新冠肺炎患者，感染医务人员和陪护人员；④ 无症状的感染者也可能成为传染源，加大了感染传播风险； ⑤ 受体术后免疫力低下，住院时间相对较长，增加了感染概率；⑥ 捐献及移植过程中涉及多学科多医护人员，增加了交叉感染的风险。
4.3 笔者所在医院器官移植中心移植流程调整经验和体会
根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流行病学特点和结合指南共识推荐意见，笔者所在医院器官器官移植中心及时调整方案，使捐献和移植工作顺利进行，同时也保障了移植患者、供受体家属和医务工作者安全，为疫情的防控贡献出力量。结合疫情期间器官捐献和移植工作的实践体会，我们总结经验和体会如下：① 严格控制供受体筛查程序是重点。新冠肺炎疫情存在传播途径多、潜伏期长、无症状的感染者也可传染等特点，这成为器官移植过程中疫情防控的最大困难。结合指南和共识建议，我们加强了供受体筛查工作，严格阻断湖北疫区接触史，限定供受体来源地，减少交通环节和暴露机会，通过筛查病毒核酸等措施以确保无新冠肺炎感染风险的患者做器官捐献和移植。② 多环节多位点防控疫情。器官捐献涉及供体选择、器官评估、供体转运、伦理审查、器官获取和移植手术、术后移植患者管理等多个流程，参与人员包括供受体、供受体家属、协调员、转运工作人员、红十字会工作人员、麻醉护理以及外科手术和术后管理人员，呈现出流程链长和参与医务人员众多的特点。移植工作的疫情防控，每个环节和每个位点都不能疏忽，以防出现全局防控的失败。比如我们严格地限制了供受体家属数量、要求采取非公共交通工具、动态调查医务人员健康情况等措施，不疏漏每个细节，也为疫情的防控起到了关键作用。③ 落实责任制度，提高医疗质量，减少疫情传播概率。在疫情期间，我们设立了手术、麻醉和术后管理各专业的责任人，确保各个环节医疗质量，减少交叉感染机会。如手术负责医师必须参与手术各个步骤，保障手术质量，不出现外科并发症，缩短手术时间和住院时间。
5 总结
在数十年一遇的重大疫情面前，国内蓬勃发展的器官移植事业面临重大险阻。此次疫情呈现出的传播性强、人员流动繁杂快捷和传染源隐匿的特点，为移植过程的疫情防控提出了新的挑战。纵观国内外器官移植历史，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学习和借鉴。我们相信，通过学习疾病传播特点，探索调整移植策略和方法，可以做到器官移植过程中的疫情防控，减少疫情对移植工作的影响，避免出现移植器官浪费，同时也为全国的疫情防控工作贡献出我们的力量！
重要声明
利益冲突声明：本文全体作者阅读并理解了《中国普外基础与临床杂志》的政策声明，我们没有相互竞争的利益。
作者贡献声明：严律南、曾勇、杨家印、文天夫、吴泓、林涛、蒲强、张中伟和王文涛负责论文设计和指导，黄继伟、蒋利、杨俭、李川和宋九林参与临床数据收集，吕涛撰写论文。
伦理声明：本研究已通过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的伦理审核批准。
1 研究背景
2019 年 12 月，武汉接连出现由新型冠状病毒感染引起的急性病毒性肺炎病例，此后发病人数不断增加，疫情在全国范围内迅速蔓延。2020 年 1 月 12 日，世界卫生组织正式将新型冠状病毒命名为“2019 新型冠状病毒”（2019-nCoV）[1]。该病原体主要侵犯呼吸道及肺部，引起急性病毒性肺炎，即“新型冠状病毒性肺炎”，简称“新冠肺炎”。根据国家卫生健康委员会公布的数据，截至 2020 年 2 月 3 日，全国确诊感染新冠肺炎病例超过 17 000 人，死亡人数 300 余人。新冠肺炎疫情严重威胁了人民的生命健康，疫情防控成为全国当前的首要工作。
我国自 2015 年实行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献以来，器官移植事业发展迅速，截止至 2018 年 8 月底，我国已累计实现器官捐献 1.92 万例，捐献大器官超过 5.4 万个[2-3]。目前，中国肾移植年逾万例，肝移植约 5 000 例，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器官移植大国[4]。在新冠肺炎疫情的特殊时期，器官捐献和移植工作面临新的困难和挑战，管理和工作流程也势必需要改变和调整。2020 年 1 月 27 日，器官移植协会发布了在新冠肺炎疫情期间器官移植工作指南[5]。2020 年 2 月 3 日，国内发布了疫情防控期间器官捐献及移植工作第一版专家共识[6]。指南和共识均对器官移植工作的多个方面提出指导和建议。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器官移植中心根据目前疫情防控要求和器官移植工作指南建议，结合自身地区情况和工作特点，提出了在新冠肺炎疫情下器官移植工作流程调整方案，并顺利进行了 4 例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献，实施 8 例器官移植，现报道如下。
2 研究内容
2.1 指南和专家共识提出的移植工作建议
在 2020 年 1 月 27 日发布的关于 2019-nCoV 的指南中[5]，明确指出，携带 2019-nCoV 者不能作为公民逝世后器官捐献者，而等待器官移植的患者自武汉返程后 14 d 内不能接受器官移植。对从事捐献和移植工作的医务人员开展健康调查，患病工作人员不能参与移植工作。在 2020 年 2 月 3 日发布的中国专家共识[6]中，也将新冠肺炎患者、疑似者、不明原因发热者、14 d 内有明确的新冠病毒感染流行病学史或接触史列为器官捐献和移植禁忌。对怀疑新冠病毒感染者必须请感染科专家会诊，完善胸部 CT 和尽可能进行 2 次病毒的核酸检查。对重点疫区的捐献者，必须进行 2 次病毒的核酸检查。在共识中，对协调员的交通和家属沟通、器官评估和维护、医务工作者卫生防护等多个方面也提出了建议。
2.2 移植流程调整方法
在疫情期间，结合新冠肺炎传播特点和国家疫情防控要求，华西医院器官移植中心组织多学科讨论，及时调整移植工作策略和方法，以器官捐献供体、供体家属、受体、受体家属及医务人员为主要防控点，对供体筛查维护、受体选择、手术管理等多个移植流程进行调整，具体见表 1。
表1
华西医院器官移植中心新冠肺炎疫情下器官移植工作流程调整方案
3 研究结果
自 2020 年 1 月 24 日四川省启动公共卫生事件一级响应至 2020 年 2 月 6 日，四川大学华西医院器官移植中心严格按照调整方案进行管理和工作，进行公民死亡后器官捐献 4 例，均为男性，平均年龄 39.5 岁。供体均来自四川省内，无流行病学接触史，发病前后体温正常，胸部 CT 均无异常。经外院及移植中心 2 次咽拭子筛查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阴性（供体详细情况见表 2）。捐献后行器官移植8 例，其中肝脏移植 4 例，肾脏移植 4 例。移植受体平均年龄 48 岁，男性 6 例，女性 2 例，均来自四川省境内，均无流行病学接触史。术前患者体温均正常，胸部 CT 均无异常。咽拭子筛查新型冠状病毒核酸阴性。8 例移植手术顺利，7 例患者无输血。手术后患者恢复顺利，无外科及感染相关并发症发生（受体详细情况见表 3）。疫情期间移植工作顺利开展，无患者以及医务人员出现疾病暴露和感染。
表2
器官捐献供体临床资料
表3
器官捐献受体临床资料
4 讨论
4.1 新冠肺炎的流行病学特点
新型冠状病毒是目前分离出的新毒株，与 SARS 冠状病毒有同源性，但其来源、特点、中间宿主、传播途径、致病毒力等尚不完全清楚。现认为新型冠状病毒的自然宿主可能为中华菊头蝠，其通过中间宿主（某种野生动物）传播到人体的可能性较大。呼吸道飞沫传播是主要传播途径，但密切接触也可以传播。病毒的传染性强，可在动物与人中相互传播，同时也存在人与人传播。目前所见传染源主要是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患者。人体感染新型冠状病毒后，潜伏期长短不一，一般为 3～7 d，也可长达 14 d，并且潜伏期内存在传染性。病毒来源的不确定性、传播途径广泛和潜伏期较长的特点给疫情防控带来了巨大的困难和挑战。
4.2 新冠肺炎疫情对器官移植工作带来的风险
新冠肺炎发病例数快速增长，疫情在全国范围内迅速和广泛地传播，对器官捐献和移植工作带来了新的挑战。器官捐献和移植常涉及多地区和多医院协调，流程复杂、参与人员众多等特点也给疫情的防控带来了风险。疫情时期，器官移植工作面临的主要风险在于以下几个方面：① 协调员多地区和多医院工作，接触人群多，交叉感染的风险性大；② 捐献者可能为被漏诊的新冠肺炎患者，感染移植受者和医务人员；③ 移植受者可能为被漏诊的新冠肺炎患者，感染医务人员和陪护人员；④ 无症状的感染者也可能成为传染源，加大了感染传播风险； ⑤ 受体术后免疫力低下，住院时间相对较长，增加了感染概率；⑥ 捐献及移植过程中涉及多学科多医护人员，增加了交叉感染的风险。
4.3 笔者所在医院器官移植中心移植流程调整经验和体会
根据新型冠状病毒肺炎流行病学特点和结合指南共识推荐意见，笔者所在医院器官器官移植中心及时调整方案，使捐献和移植工作顺利进行，同时也保障了移植患者、供受体家属和医务工作者安全，为疫情的防控贡献出力量。结合疫情期间器官捐献和移植工作的实践体会，我们总结经验和体会如下：① 严格控制供受体筛查程序是重点。新冠肺炎疫情存在传播途径多、潜伏期长、无症状的感染者也可传染等特点，这成为器官移植过程中疫情防控的最大困难。结合指南和共识建议，我们加强了供受体筛查工作，严格阻断湖北疫区接触史，限定供受体来源地，减少交通环节和暴露机会，通过筛查病毒核酸等措施以确保无新冠肺炎感染风险的患者做器官捐献和移植。② 多环节多位点防控疫情。器官捐献涉及供体选择、器官评估、供体转运、伦理审查、器官获取和移植手术、术后移植患者管理等多个流程，参与人员包括供受体、供受体家属、协调员、转运工作人员、红十字会工作人员、麻醉护理以及外科手术和术后管理人员，呈现出流程链长和参与医务人员众多的特点。移植工作的疫情防控，每个环节和每个位点都不能疏忽，以防出现全局防控的失败。比如我们严格地限制了供受体家属数量、要求采取非公共交通工具、动态调查医务人员健康情况等措施，不疏漏每个细节，也为疫情的防控起到了关键作用。③ 落实责任制度，提高医疗质量，减少疫情传播概率。在疫情期间，我们设立了手术、麻醉和术后管理各专业的责任人，确保各个环节医疗质量，减少交叉感染机会。如手术负责医师必须参与手术各个步骤，保障手术质量，不出现外科并发症，缩短手术时间和住院时间。
5 总结
在数十年一遇的重大疫情面前，国内蓬勃发展的器官移植事业面临重大险阻。此次疫情呈现出的传播性强、人员流动繁杂快捷和传染源隐匿的特点，为移植过程的疫情防控提出了新的挑战。纵观国内外器官移植历史，没有现成的经验可以学习和借鉴。我们相信，通过学习疾病传播特点，探索调整移植策略和方法，可以做到器官移植过程中的疫情防控，减少疫情对移植工作的影响，避免出现移植器官浪费，同时也为全国的疫情防控工作贡献出我们的力量！
重要声明
利益冲突声明：本文全体作者阅读并理解了《中国普外基础与临床杂志》的政策声明，我们没有相互竞争的利益。
作者贡献声明：严律南、曾勇、杨家印、文天夫、吴泓、林涛、蒲强、张中伟和王文涛负责论文设计和指导，黄继伟、蒋利、杨俭、李川和宋九林参与临床数据收集，吕涛撰写论文。
伦理声明：本研究已通过四川大学华西医院的伦理审核批准。
